去年年初，一个装满电子监视设备的疑似中国间谍气球在全国范围内漂浮了八天，军方领导人等待它到达一个足够偏僻的地方以安全击落。气球到达东南海岸后，一架来自弗吉尼亚州海岸的兰利空军基地（Langley Air Force Base）的F-22战斗机用导弹将其击落。

十个月后，无人机群出现在兰利。

在17天内，这些无人机在黄昏时分到达，飞走后又返回。一些无人机发出微弱的光，使它们看起来像夜空中移动的星座，或者像科幻电影中的场景。凯利说，“‘兰利的第三类接触’”。尽管部署了大量资源来捕捉它们，但这些无人机每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不可能追踪到。

美国空军将军马克·凯利（Mark Kelly）是兰利空军基地的一名资深指挥官。他登上了一个中队的屋顶亲自查看。他与其他几名负责国家最先进战斗机（包括F-22猛禽战斗机）的军官一起观察。

第一架无人机很快就到了。作为一名职业战斗机飞行员，凯利估计它大约有20英尺长，以每小时超过100英里的速度飞行，飞行高度大约在3000到4000英尺之间。随后，其他无人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远处听起来像是一队割草机的声音。

这些无人机向南飞过切萨皮克湾，朝诺福克方向飞去，那里是海军海豹突击队六队和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基地——诺福克海军基地的所在地。

官员们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多达十几架的无人机队伍是属于聪明的业余爱好者还是敌对势力。一些人怀疑俄罗斯或中国部署了这些无人机，以测试美军的反应。

联邦法律禁止军方在美国军事基地附近击落无人机，除非它们构成迫在眉睫的威胁。空中窥探不符合这一标准，尽管一些立法者希望给予军方更大的自由裁量权。

这些无人机的报告传到了拜登总统那里，并在去年12月首次出现后引发了为期两周的白宫会议。包括国防部、联邦调查局和五角大楼UFO办公室在内的机构官员与外部专家一起提出了可能的解释以及如何应对的想法。

无人机闯入禁飞区已经让国家安全官员感到担忧。两个月前的2023年10月，五架无人机飞越了一个用于核武器实验的政府场所。位于拉斯维加斯外的能源部内华达国家安全场地在三天内检测到四架无人机。员工发现了第五架。

美国官员表示，他们不知道是谁操作了这些无人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事件此前未被报道。一位女发言人说，该设施已经升级了检测和反制无人机的系统。

这些目击事件揭示了在美国本土防御无人机的困境，相比之下，在国外部署或对抗无人机要容易得多。无人机已经成为一种致命且成本效益高的战争工具，能够携带监视设备、爆炸物或致命化学品。然而，在美国境内击落可疑飞机可能会扰乱或危及军方誓言保护的美国人的生命。

领导了对中国间谍气球的调查行动的、时任美国北方司令部和北美防空司令部司令格伦·范赫克将军（Gen. Glen VanHerck）表示，多年来一直有人发现无人机在防御设施周围飞行。但他说，夜间蜂拥而至兰利上空的无人机与过去的任何入侵都不同。

范赫克领导了对间谍气球的军事反应，他命令喷气式战斗机和其他飞机飞得足够近，以便从无人机中收集线索。他建议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授权一整套电子窃听和间谍活动，以了解更多信息，尽管五角大楼在美国领土上的行动有限。

范赫克说：“如果北美境内存在未知物体，我们的工作就是‘出去识别它们’。”

事实证明，即使对于世界上最杰出的超级大国来说，解开这个谜团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地方警察往往是最先发现并试图进行追击的人。

从 12 月 6 日开始，弗吉尼亚州汉普顿，警察连续两个晚上通过巡逻车和步行追赶无人机，并通过警方无线电转达瞬间目击事件以及来自兰利的信息：其中一架出现在马歇尔街或戈斯诺德附近希望公园。

另外三架似乎已经着陆，但在警察到达之前又回到了空中。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降落在海上。警察最终放弃了。

现已退休的凯利将军说五角大厦也没有好办法，他不禁问道：“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华府的）国家广场（National Mall）上空，美国会怎么做？”

盲目飞行

无人机群已报告给五角大楼国家军事指挥中心办公室，该中心负责向世界各地的美国军事指挥官分发紧急信息。

一份报告送到了白宫战情室，总统在每日简报中了解到了这一情况。

考虑到操作的复杂性，美国官员不相信业余爱好者正在驾驶无人机。无人机的飞行模式如下：一架或两架固定翼无人机位于 100 英尺以上的空中，而较小的四轴飞行器（20 磅重的商用无人机大小）通常位于下方且飞行速度较慢。有时，他们会徘徊。

下午 6 点左右，他们从北方出发，穿越位于切萨皮克湾口半岛上的基地，然后继续向南，超出了雷达的范围。他们重复这个模式，然后消失，通常是在午夜。

国土安全顾问伊丽莎白·舍伍德-兰德尔召集了白宫头脑风暴会议。一名官员建议使用电子信号干扰无人机的导航系统。其他人警告说，这可能会破坏当地的 911 紧急系统和 Wi-Fi 网络。

一个建议是使用定向能（一种新兴技术）来禁用或摧毁无人机。美国联邦航空局的一名官员表示，在 12 月假期旅行季节，这种武器对商用飞机来说风险太大。

其他人建议美国海岸警卫队向空中发射网捕获无人机。一名官员指出，海岸警卫队可能无权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这种武器。此外，无人机很难近距离追踪。

兰利官员曾呼吁美国海军和海岸警卫队船只警惕这些无人机，但运气不佳。它们比军用飞机小得多，并不总是出现在雷达上。军事人员必须重新校准他们的雷达系统，该系统被设置为忽略任何类似鸟类的物体。

分析师了解到，较小的四轴飞行器没有使用现成商用无人机常用的频段，这进一步证明无人机操作员不是业余爱好者。

兰利官员取消了夜间训练任务，担心可能与无人机群发生碰撞，并将 F-22 喷气式战斗机转移到另一个基地。基地居民分享了他们在当地星巴克的目击事件，并在 Facebook 私人群组上发布了无人机的模糊照片。

情报官员在弗吉尼亚州海岸附近的国际水域发现了一艘漂浮的船只，并怀疑其中存在联系。海岸警卫队人员登上了这艘船，但没有发现任何电脑或其他设备来支持这种预感。

12月23日，无人机进行了最后一次访问。

一月份，当局发现了一条线索，希望能够破案。

明尼苏达大学中国留学生“有史以来最糟糕的间谍”？

1月6日一个下雨的早晨，施风云将一辆租来的特斯拉停在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第65街和亨廷顿大道附近，距离兰利基地11英里。这辆车停在 HII 运营的造船厂外，该公司建造核潜艇和海军最新一代福特级航空母舰。

明尼苏达大学的中国留学生石风云（Fengyun Shi ，音译）在上午十点左右告诉附近的居民，他驾驶的无人机被卡在树上。当他试图用控制器解救它时，邻居打电话给弗吉尼亚州纽波特纽斯警察局。警察询问史为什么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驾驶飞机，并告诉他打电话给消防部门寻求帮助。

石一小时后归还了租来的汽车，并乘坐美铁列车前往华盛顿特区。第二天，他飞往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碰巧，无人机在同一天坠落到地面，最终落入联邦调查人员手中。联邦调查局特工发现石在干船坞拍摄了海军舰艇的照片，其中包括在午夜前后拍摄的照片。其中一些正在附近的造船厂建造。

1月18日，当史正准备搭乘单程机票飞往中国时，联邦特工逮捕了他。施告诉联邦调查局特工，他是一名船舶爱好者，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无人机进入了限制空域。调查人员并不相信，但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他与中国政府有联系。他们得知他在前往诺福克的前一天在旧金山的好市多购买了这架打折的无人机。

美国检察官指控施非法拍摄机密海军设施的照片，这是美国间谍法规定的首例涉及无人机的案件。这名26岁的中国公民于10月2日在诺福克联邦法院认罪并接受宣判。

地方法官劳伦斯·伦纳德 (Lawrence Leonard) 表示，他不相信施的说法——他当时正在度假，为了好玩而在半夜驾驶无人机。 “存在重大漏洞，”法官在法庭上说。

“如果他是一名外国特工，他将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间谍，”石的律师程少明说。

“我对诺福克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石在被判处在联邦监狱服刑六个月之前说道。

美国官员尚未确定谁驾驶了兰利无人机或为何驾驶。

“这不是明天的问题，这是今天的问题，”华盛顿国家安全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汤姆·卡拉科说。 “这不是一个那边的问题——这是一个那边、这里和各处的问题。”

美国官员本月证实，近几个月在洛杉矶北部爱德华兹空军基地附近发现了更多不明无人机群。（来源：华尔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