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家检控署3月7日宣布，33岁的卡特琳娜·伊万诺娃（Katrin Ivanova）、30岁的瓦尼娅·加别罗娃（Vanya Gaberova）和39岁的季霍米尔·伊万切夫（Tihomir Ivanchev）三人在伦敦中央刑事法庭被裁定犯有“共谋间谍罪”。三人所涉罪名将面临监禁，按照英国法律规定最严重可处长期徒刑。此外，同案中其他三名嫌疑人——头目奥林·鲁塞夫（Orlin Roussev，47岁）、副手比塞尔·杰姆巴佐夫（Biser Dzhambazov，43岁）以及伊万·斯托亚诺夫（Ivan Stoyanov，32岁）——已在审前承认参与间谍活动，将在后续宣判。官方通报称，这一保加利亚间谍团伙自2020年8月以来在英国及欧洲多国潜伏行动，为俄罗斯当局搜集情报。
团伙背景与成员关系
检方指出，该间谍团伙共有6名成员，均为保加利亚籍人士，由奥林·鲁塞夫领导。鲁塞夫曾在英国从事私人调查和技术工作，据称直接接受扬·马萨莱克（Jan Marsalek）的指示──马萨莱克为德国“Wirecard”金融诈骗案的逃犯，目前在俄罗斯境内避捕，被认为是俄罗斯情报机构的重要联络人。鲁塞夫将情报任务分派给包括杰姆巴佐夫和斯托亚诺夫在内的下属网络，并支付高额报酬。检方披露，鲁塞夫曾多次向下属支付总额超过20万欧元的间谍费用。
这伙间谍团伙内部关系复杂。据悉，比塞尔·杰姆巴佐夫是团队中的“副手”，他与同伙卡特琳娜·伊万诺娃保持恋爱关系；而瓦尼娅·加别罗娃也曾与杰姆巴佐夫交往，伊万切夫则曾与加别罗娃有过情史。三名女成员（Ivanova、Gaberova和另一名女间谍）被媒体称为“迷你黄人”（小黄人），他们的私人关系网在审判中引发关注，但检方强调所有成员均明知是在为俄罗斯情报机构工作。
间谍手法与技术装备
根据调查，这伙间谍使用了多种复杂的作案手段以规避监控。警方在搜查鲁塞夫位于诺福克郡大雅茅斯（Great Yarmouth）的一处前宾馆时，发现了一个“阿拉丁洞穴”般的秘密设备库。在这个三层建筑内，搜出了数百台录音录像装置，它们被巧妙地伪装在水瓶、石头、儿童玩具、打火机、车钥匙等日常用品中。此外，还有数十副能够录音录像的眼镜、无人机、GPS追踪器等高科技设备。警方还缴获了221部手机、约500张SIM卡、75本带有55个不同身份的假护照和身份证，以及硬盘、储存卡、无线信号干扰器等用于情报收集和通讯的器材。其中一辆被改装的汽车专门用来外接和部署这些监控装置，可在目标地点附近进行长时间不引人注意的监视。检方指出，这些高端装备显示了该团伙将技术手段与传统跟踪相结合、严密筹划的特点，从日常用品中提取信息的能力也让他们得以“全覆盖”监视目标。
在伪装身份方面，伊万诺娃等人持有多本伪造的护照和身份证件。庭审中查明，伊万诺娃私藏有多国的假护照，其中包括印有马萨莱克本人照片的比利时、保加利亚和法国护照。她还被判定持有“意图不当使用”的伪造身份文件。借助这些假身份，团伙成员得以频繁往返欧洲，跟踪侦查目标而不暴露行踪。
主要行动回顾
检方总结了该团伙在英期间的多项情报行动，指出其中最少六项行动由他们负责。各成员至少参与了其中两项行动。主要行动包括：
- 监视调查记者Christo Grozev：Grozev是一名保加利亚籍调查记者，效力于著名调查机构Bellingcat，曾披露多起与俄罗斯有关的事件，包括英国萨利斯伯里神经毒剂案的幕后黑手。在2020年12月至2023年1月期间，鲁塞夫、杰姆巴佐夫、加别罗娃、伊万诺娃和伊万切夫分头跟踪Grozev的行踪。他们曾在奥地利、黑山和西班牙等国尾随Grozev，并为俄罗斯客户提供有关他住宿、交通、社交圈等详细报告。据检方称，这伙人还曾讨论过利用加别罗娃对Grozev实施“美人计”，以获取更多信息。
- 监控俄罗斯流亡记者罗曼·多布罗霍托夫：多布罗霍托夫是俄罗斯人，《内幕》(The Insider)杂志创办人兼主编，该杂志长期揭露克里姆林宫秘密。2022年11月起，鲁塞夫、杰姆巴佐夫和伊万诺娃开始在欧洲各地监视多布罗霍托夫。令人震惊的是，在布达佩斯飞往柏林的航班上，伊万诺娃曾坐在多布罗霍托夫旁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调查显示，间谍团伙甚至讨论过绑架多布罗霍托夫并将其送回俄罗斯的计划，但他们最终认为风险过大而放弃。
- 监视哈萨克前政要雷斯卡利耶夫：该目标为哈萨克斯坦前副总理贝吉·雷斯卡利耶夫（Bergey Ryskaliyev），因寻求政治庇护而来到英国。2021年11月起，鲁塞夫和加别罗娃、杰姆巴佐夫、斯托亚诺夫密切监视其在伦敦的行踪。斯托亚诺夫曾在雷斯卡利耶夫位于伦敦的住所附近停车监视，被雷斯卡利耶夫的助理当场拍下。当被质询时，他谎称自己是当地医院工作人员，并在车窗贴上了国民保健署（NHS）的标志以掩饰身份。
- 假示威针对哈萨克斯坦大使馆：2022年9月，该团伙策划对哈萨克斯坦驻伦敦大使馆进行破坏。他们计划向大使馆喷洒大量假猪血，并组织一场伪造的反对派示威，借此向哈萨克斯坦情报部门输送情报。此举旨在帮助俄罗斯情报人员在哈萨克当局面前“攀交情”，提升其在该国安全机构中的地位。行动由鲁塞夫、杰姆巴佐夫、斯托亚诺夫和伊万诺娃四人具体执行。
- 监视德国斯图加特美军基地：从2022年末直到2023年2月被捕，该团伙对德国斯图加特附近的美国“帕奇兵营”进行了情报收集。据称，该基地承担对乌克兰部队进行美制“爱国者”防空导弹培训的任务。间谍们策划利用改装车辆部署包括手机信号拦截器（IMSI捕获器）在内的各类监控设备，对基地周边进行为期数月的密集侦查，以获取美军和乌军士兵的身份信息。警方在团伙藏匿处发现了拍摄的基地照片和视频，并缴获了一辆被改装用于安装多种技术侦测仪器的汽车。这些信息一旦被传回俄罗斯，将有助于定位参与对俄战争的乌克兰部队。
- 监视俄持不同政见人士基里尔·卡丘尔：卡丘尔曾为俄罗斯调查委员会干部，2021年因离开岗位受到政府通缉。2021年9月至2022年间，团伙全员在黑山对卡丘尔展开监视，并讨论过绑架方案。该团伙甚至租下一栋价值每月5000欧元的别墅作为秘密观察点，并与当地的俄情报人员直接联络以交流情报。最终，由于种种原因，这起行动未能实施。
与俄罗斯情报系统的联系
英国警方与检方调查表明，该间谍团伙的所有行动均指向为俄罗斯情报部门服务。团伙头目鲁塞夫的手机中留存的大量Telegram消息显示，他持续将收集到的信息通过马萨莱克渠道传递给俄罗斯。据检方介绍，马萨莱克本人曾参与讨论多项行动细节，包括策划绑架或袭击反俄记者（如Grozev）的计划。伦敦警视厅反恐部门高级官员多米尼克·墨菲（Dominic Murphy）指出，这是“一场几近工业规模”的对俄间谍活动，所有涉案者都清楚自己是在为俄罗斯国家及其情报机构服务。俄罗斯驻英大使馆尚未对此事置评，但自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情报活动已被英国列为严峻威胁。检方负责人弗朗克·弗格森（Frank Ferguson）表示，警方在鲁塞夫住所发现了大量间谍装置，证明团伙在英国领土的监视行动深思熟虑且设施完善。他强调，此案表明英国对此类外来间谍行为“绝不容忍”，将继续严厉打击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的活动。
综合当前披露的事实，这伙保加利亚间谍不仅潜伏时间长、手段隐蔽，而且目标明确，包括新闻记者、流亡异见人士以及关键军事设施。警方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严重威胁了英国的国家安全和国际声誉。相关涉案人员将在接下来的法庭审理中接受进一步判决。（点击这里看原文）
美中快报 